走在回乡村的路上,路的两边长满了顽强的野草,把回家的路都遮盖住了,野草似乎不欢迎远道而归的孩子,阿美叹了口气,抬起脚把野草弄开,然后再踏过去,等回头的时候发现刚才被踩踏的野草又扬起了头,在风中飘扬,似乎像在阿美炫耀“你踩了我,我还是能够再次仰起头,仍旧可以在风中摇曳。”
阿美回头看了看在风中摇曳的野草,叹了一口气对社工说:“我这一生都比不上这路边的野草,他们知道继续仰起头,而我只会在一次次错误后选择逃避,然后再次犯错。”社工安慰其:“阿美,虽然以前的你一直在逃避,但是现在的你也很棒啊,小草百折不挠的精神你也拥有,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工作一个月一天都不休息的,每次想起你,我都觉得你超级厉害。”阿美摇了摇头,看了看远处的家说道:“小周,谢谢你的安慰,我这辈子就是太顺风顺水了,一碰到一点磨难就知道逃,现在老了,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,少年时候的不努力,只能老了之后自己来买单。”社工安慰道:“阿美,很多以前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,往前看,美好的人生在前面等着我们。”
再一次和阿美见面,是在阿美上班的地方,阿美指了指门口的店名说:“小周,这个就是我工作的地方,我现在的老板对我超级好,上个月有一天我孙子生病了,老板就放我走了,吃了晚饭之后再过来,然后老板也没算我旷工,那天还是算我上班了。”社工笑了笑说:“那挺不错的啊,主要还是我们阿美平时上班认真,老板也是看在眼里的,人都是相互的,你上班认真再加上老板人也不错,算是一种互相成就把。”阿美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说道:“小周,和你聊天真的好开心啊,我儿子也不在身边,和你说一说就能够及时排解我的负面情绪,而且你们讲的都比较积极,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会让人感觉很温暖。”社工脸上也扬起了笑,说道:“阿美,你也是一个很幽默的人,和你的聊天每次都让我身心愉悦,能够排解你的负面情绪是我的荣幸。”两人在阿美打工的店门口聊了许久,最后上班时间到了,阿美走进去了,在门口摇了摇手和社工说再见,看着阿美脸上洋溢着的笑容、现在的生活状态,社工替她高兴,脑海中闪过初次见到阿美的样子,回忆突然涌上心头。
初次见到阿美,是在戒毒所门口,阿美刚从戒毒所出来,那时候的阿美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走了出来,在回去的路上阿美一句话都没说,就这样一个人静悄悄的盯着窗外,空气中都是安静,她整个人的气息都是安静的,要不是今天主要的目的是接阿美出所,社工都快忘记她的存在。到了社工办公室签好协议的时候,社工叫住了阿美,并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,阿美努力的让自己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社工说:“阿美,我给你留一个我的号码,后面你有了电话号码可以给我打电话,你现在准备住哪里啊?”阿美抬起头,愣了愣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住哪里,我先去乡下的房子去看看。”社工说:“要么我陪你去吧。”阿美摇了摇头说不用了。社工说:“没事的,我陪你一起去,有需要帮忙的地方,我也可以帮你。”阿美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实在是不好意思,我媳妇急着去上班,本来是她带我去的。”社工表示没事的。
走在去阿美家的路上,阿美还是和在车上的时候一样,一路上很沉默,社工问一句阿美会回答一句,但都是最基本的嗯嗯,啊啊,哦哦。社工知道阿美需要时间来适应现在的生活。走了大概十分钟,到了阿美家门口,门前的小屋口长满了野草,阿美用手拔掉了,然后从自己破旧的包里拿出了钥匙,打开门有一股的霉味。阿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:“不好意思啊,我们家好久没住人了,比较脏,里面灰尘也很大,你要么先在外面等我把。”社工摇了摇头说:“没事的。”然后抬腿走了进去。阿美说:“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你的。”社工说道:“不用不用,你先去收拾把,我也来帮你收拾下,扫扫地什么的。”在扫地期间,社工询问阿美:“阿美,你以后准备做什么啊?”阿美很木楞的看着社工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,明天去我儿媳妇家里看看我的孙子,两年没见过孙子了,也不知道他长高多少,小孩子变化很大的,两年的时间他应该变了很多。”社工说道:“是的,他看到奶奶肯定会超级开心。”阿美说:“我这么一大把岁数了,还在拖累他们年轻人,真的太不好意思了。”社工说:“以前的事情都让他过去把,我们只要以后越来越好,他们才会开心。”等到收拾好家里,社工又和阿美前去营业厅办理了电话,阿美也很主动的把电话告诉了社工。在离别时,社工对阿美说:“阿美,以后可以经常联系我,有任何困难,需要帮助的时候都可以找我。”阿美点了点头表示好的。
几年的时间过得飞快,这些记忆感觉很久远又感觉很近,从阿美打工的店门口离开后,社工看到路边有一排排的野草,有的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,但是它们还是努力地昂着头在迎风摇曳,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首诗: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就和阿美的一样,虽然以前犯过错,但是现在的她在努力的生活着,社工相信她以后的道路会越来越好。
青浦工作站白鹤社工点 周晓鸣供稿